前方车流已然绕开二人，留足了一个长长的过道，毕竟没有哪个傻子是为了撞人而开车的。

过道的尽头人影显现，此人手持一把长竹竿，蓬头垢面，衣裳破烂不堪，污渍油垢形成的褐色污秽之物，遍布周身，头上长发因长年未打理，已然结成硬节，浑身散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恶心臭味，脸上脓疮比比皆是，可谓是苍蝇看了直摇头，狗看了绕道走。

其双眼发白，撑着长竹竿，走路一颠一跛，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呜呜、呀呀”的嚎叫，似鬼哭狼嚎般，俨然一副瞎子、跛子、疯子加乞丐的模样。

清风拂过，其似有所感，呆呆的望向千念的方向，不觉间，口中喃喃低语道：“天道已死，神鬼无踪，前路何在？我当何从？”

虽是低语，但其声似洪钟，震耳欲聋，经久不衰，源远流长，直击所所闻之人心神。

“天道已死，神鬼无踪，前路未现，我当如故。”

千念缓缓道出一句，声似和风细雨、清风拂面，抚平四周之人异样之情。

“呃…哈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如你我初遇。”，其放声狂笑，笑着笑着，不觉间泪流满面。

“你依然如旧，丰神俊貌、出尘脱俗…那么的…高高在上，我却堕落成这般样貌，昔年，你我皆为美男子、意气少年，胸有丘壑，抱负万千，却因同修《仙魔引》，你，不染凡尘，我，堕落红尘，可恨！”

“你…可有悔！”，千念平静的望着昔日好友，真挚的问道。

“追寻大道，有恨…，无悔！”，其坚定朗声开口道。

“你可有悔！”，望着千念，其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问道。

“同寻大道，未有对错，何来有悔！”

言毕，二人相望一笑。

千念旧友停住的脚步开始向前移动，每踏一步，其周身污秽之物便脱落一块，其周身威压便高一分，手中长竹竿也缓缓变样……

“踏、踏、踏...”，每一下脚步声都压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一时间，他们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扰到他们的叙旧，不是他们不行，是真的受不了啊！

脚步声骤然停止，仇长生两个分身在这座东海大桥上碰面了。

“许久未见。”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虽然他们以仇长生分身的样子才见面没多久，但戏要演全，所以依旧当得上一句“许久未见”。

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对方，虽然一个眼神空洞，一个眼系丝带，但给人一种他们就是能看的见对方。

他们一个手持由长竹竿幻化而成银色长枪，一个站在比肩常人的木匣之上，就这么对视着，气氛也逐渐凝重起来，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弥漫开来。

在场的众人，看着眼前的两人，感觉是如此的相似，衣着上都是如此的相同，一黑，一白，有着同样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金色条纹，同样是被上天遮住了双眼，好似孪生兄弟，傲然临江，飘飘若仙。

他们二人对峙着，除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氛在二人的对峙中，愈加压抑、沉闷。

蓦然间，一股震慑众人的气息升起，是杀意！冰凉刺骨，直透人心，虽是炎阳夏日，但在这杀意的笼罩下在场众人依旧是手脚冰凉，冷汗直冒，连连后退。更有甚者梦回天地，去与周公相会去了。

“出剑吧！千念，今日我们为突境而战，非你我之过，乃天地之过也”，对面的男子长枪凌空一扫，枪尖直指站在木匣之上的千念。

“虚臾，百年未见，何必这么着急，不妨好好叙叙旧。”千念面带笑容淡淡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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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未见，你是失了求道之心吗？不必多说，杀了我，你自会突破，出剑吧，同我一战！”虚臾目无表情的开口道。

众人听闻他们廖廖几言，先是一惊，后又觉得这才合理，不然为什么他们如此怪异，衣着不似现在，似传说中的古代服饰，加之这匪夷所思的力量，一切就很合理。

千念抬手一拍木匣陷入追忆道：“三百年前，你我二人乃生死之交，一同感悟天地，游历山川美景，已然达到这方世界的境界巅峰，为求心中之大道，我们翻便古籍，最终找到一剑走偏锋之法。”

“《仙魔引》，引万千灵机，铸我仙魔身，度仙成魔，魔破成仙，以人心代天心。”

“何为灵机，自天道崩殂，你我二人皆知肉眼不可见灵机，唯修成心眼，为代天心，你我自毁双眼，以心感悟万物规则流转，以望修成心眼，以便达到更高境界，取代天心，虽目不能视，但万物皆在心中，然而命运多舛，一念成仙，一念成魔，我修的是自在身，当成仙身，你放不下红尘，堕入魔身，天心只是唯一，你我二人唯剩一人。”

千念不再往后多说，在场众人也是猜测的到，要么仙度魔，要么魔破仙，缓缓听闻他的诉说也是感慨万千。

“你我求道之心如磐石坚固，又是君子之交，若死于你手，虽有遗憾，但是无悔。”千念坦然的望着虚臾笑着开口道。

“汝，亦是”，虚臾望着老友，坚定的开口道。

四周的人群看二人的身影愈加高大，心中佩服之色不语言表，不论是那举世无双的实力，亦或是那坦然赴死的决心，还是那坚定不移的求道之心。

方声晚面带震惊之色看着前方二人，震惊的表情中还带着一丝不忍，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是一场惨烈的决战。

直播间的观众在看到虚臾由一个人厌鬼弃的疯子，变得似千念一般的存在，已是热闹非凡，又听闻他们骇人听闻的对话，新来的认为他们疯子，哗众取宠的小丑，谩骂声一片，毕竟他们没有亲临现场，而老观众也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铮”

四周嘈杂的声响瞬间一片死寂。

木匣“咔咔咔”的缓缓张开，一股惊人的锋锐气息弥漫开来。

“哗哗...”，离近木匣的地方，出现了上千条细小裂痕。

这股锋利的气息，竟化为实质，在四周留下了道道割裂的痕迹，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时难以接受。

千念右手双指成剑，向着木匣内一柄长剑一指，霎时，剑鸣声不断，长剑出鞘，随指尖立于空中。

【剑...剑...剑飞起来了。】

【如此可怖场景实在是闻所未闻，终身未见啊！】

【实锤了，我要拜二人为师。】

【想我修行十八载，终于在此处见到二位前辈，请前辈指点我修行，我愿终身侍奉二位前辈。】

【单身十八载还差不多。】

......

直播间弹幕满天飞，搞怪的虽有，但看到这方场景，无不是世界观被刷新，震惊的头皮发麻，兴奋的忘乎所以。

“金鳞榜，第七十二，长剑秋华。”千念开口道，这是用剑之人对剑的尊重。

【金鳞榜是什么】

直播间有弹幕滑过，但是无人知道答案。

“请”

说罢，抬手一指，秋华剑划破长空，惊起剑鸣，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虚臾。

虚臾手握长枪，奋力横扫，似蛟龙出海，力不可当，留下一道银色虚影，枪尖对剑间，二者相碰，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巨大的声浪夹杂着二者相撞产生的巨大能量，震起圈圈气浪，卷起尘埃，形成阵阵风沙。

银色蛟龙挑飞长剑，长剑倒飞，在空中轮了几圈，刺进桥上，发出悲鸣声。

千念见状，一个闪身，出现在虚臾身前，右拳一阵爆鸣声，一拳轰出，似猛虎出山，霸道无双，奔向虚臾。

虚臾立马持枪一坠，立在身前，千念的一击重拳在了银枪杆上，虚臾瞬间滑退数步，溅起无数碎石，飞射向四周，“嘭嘭...”的响声传出，观战众人抱头鼠窜。

千念也不好受，右手频频颤抖，疼痛阵阵袭来。

虚臾抽枪，飞身而来，抡起长枪砸下，千念自知双拳不可抵挡，大吼一声

“剑起！”

木匣内，数把长剑破空而至，挡在千念身前，他双手飞速握住其中两把长剑，迎上砸下来的银枪。

“嘭”

一声巨响在众人耳边萦绕，银色长枪砸在千念的双剑上，狂暴的能量席卷而来，激起阵阵狂风。

千念虽然裆下了这一记重枪，但也是倒飞出去，砸在了结实的大桥上，地面龟裂，似蛛网向四周蔓延，引得阵阵惊呼。

千念虎口大开，在这一招一式的对抗中，他显然不是虚臾的对手。

重新起身，紧握着的双剑已经漂浮在他的周身，护卫着他的的安全。

“论练体还是你在行，都别相互试探了。”千念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远处的虚臾点了点头。

四周再次一片安静，周遭的环境，正在处于震惊的人们，显示着刚才的不凡。

一丝青色气流在千念身前浮现，这只是个开始，愈来愈多的气流出现，覆盖住千念全身。

在这一瞬间，千念给人的感觉彻底不同，绝冷无双、不尽人人间气息，在场众人都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袭来，似万年不化的雪山。

一阵轻哮，剑鸣声不绝，木匣内青光涌现，数万道流光飞射而出，每道流光尽显锋锐之息，观看的众人全身好似被利刃划过，吃痛不已。

剑！

还是剑！

数万把流光竟是一把把古朴的长剑！

青色气流缠绕着这数万把古剑，发出刺眼的光芒，照着大桥变了色彩，也照在了震撼的人们心中，牢不可破。

“万剑化雨”

千念大喝一声，数万把飞剑，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飞射而起，似银河落九天般奔流而下，向着虚臾坠去。

虚臾见此番场景，也是大喝一声，一股毁灭般的黑气，夹杂着暗红色血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座黑色死山，沉重的威压席卷全场，在场众人瞬间感到这座虚化死山压在了他们心头，刹那间，他们被这股威压压的匍匐在地，不得动弹，唯有那强烈的呼啸声才证明他们还活着。

霎时，虚臾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身形暴涨数倍，手中银枪也是煞气缠身，压迫感十足，其伸手一托，竟把悬在其头顶的虚化死山托在手中，远胜那古代神话中的移山力士。（当然在这混乱百年的华夏，神话传说早已不见踪迹。）

死山扔出，化为一道天然屏障，挡在虚臾身前三尺左右的地方，他双手聚集了一团黑色幽暗的能量，随意舞动，看似无序，但又暗藏天地运转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