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了一发“地图炮”的萧青，明显感觉到自己进入了贤者模式，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这种空虚感似乎并不是一般的灵力枯竭，也不是精神力的损耗，更像是修行的底蕴遭到了不可逆的削减。

“看来这种犯规的技能以后还是得少用，否则留下后遗症就坏事了。”

外面激烈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估摸着黑风山的人应该是已经收到了门派那边传来的消息。

家都没了，自然是无心恋战。

待得萧青离开藏书阁，回到前院的时候，黑风老祖已经带着残余的部下撤退了。

护山大阵紫金色的铭文几乎黯淡得失去了全部光彩，不少地方还出现了明显的裂纹，整座大阵摇摇欲坠，但终究还是没有被攻破。

除开双方最初的试探，为了能够放得开手脚，牧云真人和黑风老祖也把战场转移到了九天之上，飞云山上的建筑物倒是没有因二人战斗的余波受到太明显的破坏。

但修缮碎裂的地面，重建倒塌了一半的山门，再修补一下残破不堪的护山大阵，估计还是会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门派狠狠肉痛一阵。

除了正在外面打扫战场的樊扬和姬无夜，其他人都已经回到了大殿里面。

萧青一屁股坐在牧云真人的旁边，瞧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老头子，你居然就这么把那黑风老祖放走了？你行不行呀。”

刚坐下想喘口气的老真人，一听这话，气得直吹胡子瞪眼。

“小兔崽子，真把融元境的战斗当成你跟樊扬那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互殴啊，我们俩要是都不暴露底牌，没个三天三夜根本分不出胜负，到最后大概率还是灵力枯竭的一方先倒下。”

师娘坐在边上，笑着看这对师徒斗嘴。

这样的情景放在几年前的飞云山上基本就是家常便饭，可自从萧青去了翠地峰自立门户，就很少再出现了。

洛小九牵着风沐雪的小手走了过来。

女孩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紧紧搂着小九的胳膊不肯撒开。

牧云真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

“沐雪，你放心，虽然你今天刚拜在老夫的门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师父还有一口气在，就断然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的弟子。”

感受到老人语气中透露出的那份决绝，一向缺乏安全感的风沐雪不禁红了眼眶。

“可...可我才刚刚拜师，就给师门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大家真的不会怪我吗。”

师娘把两个小姑娘一齐揽到怀中。

“傻孩子，错的是抓你的那些人，又不是你，我们为什么会怪你呢。”

“就是就是，咱们飞云山虽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但护犊子可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人被外人欺负呢，帮家人出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麻烦。”

穆红缨半靠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把一双修长的玉腿搭在桌沿，手里还拿着半个脆梨咔呲咔呲地啃着，丝毫不在意一旁的萧青投来的嫌弃的目光。

“小红啊，不是师兄说你，大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难怪换了这么多道侣，没一个谈的时间长的。”

女郎不满地踢了他一脚。

“就算是大师兄，这么说我我也会生气的哦。”

樊扬和姬无夜也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个破破烂烂的铜环，看上去像是遭到损坏的储物戒指。

“总共找到了六具黑衣人的尸体，四个生元境，两个灵元境，二师兄可真强啊，一人就干掉了两个灵元境的修士。”

“尸体被我们哥儿俩扔到后山去了，想必小猛对这份礼物一定很满意。”

姬无夜随手把刚拾回来的几枚戒指丢到桌子上，“可惜，这些家伙口袋里都没什么油水，储物戒指里也只有一丁点儿灵石，连件像样的灵器都找不到。”

“那岂不是连修复大阵的成本都捞不回来？”

姬无夜无奈地摊了摊手。

穆红缨叹了口气，看来至少未来的几个月，飞云山上的大家又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从师父师娘那里要到灵石那去约会。

不过自己刚刚和前任那个渣男分手，在找到下一个“真命天子”之前，这笔费用倒是可以先省一省。

从走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樊扬突然说话了。

“我总感觉他们突然间撤退这事有些蹊跷，怕是可能有诈。”

“是啊，我和二师兄三师姐虽然在场面上占了一点优势，也击杀掉了对方几人，但他们至少还有四五位灵元境的修士，若是全力一搏，并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打着打着，突然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顷刻间就士气全无了。”

牧云真人也是点了点头。

“我也有同感，那个黑山老祖的修为并不在我之下，但我明显感知到在撤退前，他的道心已经彻底乱了，继续打下去他必输无疑，就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咱们的护山大阵修复，小九，这个任务为师就交给你了，这两天去一趟凡花城，找你师姑，让她给咱们派几个精通阵法的修士来。”

洛小九点头称是。

“道心乱了？突然没了士气？这不是废话嘛。”

萧青暗暗发笑，家都被烧没了，要是还不当回事，那心也太大了。

只可惜，自己不能在这里把真相告诉大家，白白错失了一个装X的好机会。

“我觉得，他们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缩在师娘怀里的风沐雪弱弱地说道。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整整九年他们都没有放弃追查我和我娘的下落，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失败一次就轻易放过我的。”

牧云真人沉吟了片刻。

“黑风山追杀你，是因为那件先天秘宝吗？”

“绝对是的。”女孩肯定地回答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先天秘宝现在何处。”

大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隐患，飞云山在日后很可能要面对黑风山无休无止的骚扰。

众人虽不至于有多惧怕，但确实会很麻烦。

“宁愿赴死也不肯透露秘宝的下落...怀有身孕...秘宝下落不明...”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萧青凑到师父的耳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牧云真人微微颔首，从袖口掏出了一面镜子。

“师父。您把鉴宝镜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牧云真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古朴的镜子中注入了一丝灵力。

鉴宝镜从他的手中缓缓升起，悬在半空中，开始缓缓地旋转。

下一刻，镜面骤然绽放出一道炽热的金光，照在了风沐雪娇小的身躯之上。

被金色笼罩的小姑娘微微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一道耀眼的蓝色光团自她的眉心处绽放而出。

紧接着，一颗寒气逼人的湛蓝色宝石便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好冷......”

大殿之中的温度骤降，距离风沐雪最近的洛小九不住地搓着双手，嘴唇瞬间冻得发青。

能让寒暑不侵的修士感受到刻骨的冰寒，这块石头，又怎么可能会是凡物。

“这是.....”

“万年玄冰。”牧云真人肯定地说道。

“万年玄冰？那东西不是志怪传说中虚构出的东西吗？”

“在亲眼目睹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可这块石头和书中的描述实在太过于相似，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承认，万千玄冰或许并不是虚构出来的。”

风沐雪出神地看着那颗从自己的体内剥离而出的万年玄冰，怔怔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