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袋子里装的是一小把玉米粒，还是晒干了的，猫又不是啮齿动物，大概是不会吃的。

程诺却是瞪大了眼，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它们为什么不吃啊？是不喜欢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的呢……要是让婶婶知道了……”

程诺说着声音愈发小了，脸上也浮现出惊恐的神色来。

温十一皱皱眉，察觉到她的异样刚准备询问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程诺你个死丫头又死到哪里去了？！活都干完了吗？整天就知道到处跑，有种你就不要回来！老娘还省些粮食了！”

程诺闻声脸刷一下就白了，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她快速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嘴唇哆嗦着看向温十一：“十一，我婶婶找我，我、我得回去了，不然她又要生气了。”

她说完还没等温十一作何反应，就一溜烟跑掉了，似怕极了外面的女人，连那一小袋玉米粒都没来得及拿走。

温十一抬脚跟在她后面，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到了打骂声，

“你还知道回来啊？死丫头，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伴随着女人的咒骂，还有程诺的哀求：“婶婶我知道错了，哎呀、疼、疼啊……婶婶……”

“你还知道疼啊？成天就知道往那鬼屋里跑，你就够晦气的了，还给我往家里带脏东西，诚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听到鬼屋和脏东西这样的字眼，温十一眸色晦暗了几分......

“李婶婶？你这是做什么？”

与她们这处院子相隔不过五米的地方，就是程诺的家。

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程诺叔叔的家，原本程诺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她的母亲是镇上的小学老师，父亲做些小生意，日子过得也不错。

只是好景不长，程诺生病的第五年，两口子带她去市里看病，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两夫妻当场身亡，就留下了一个程诺。

后来程诺就由她的叔叔抚养，顺带着还有一大笔赔偿金和**每个月给程诺的救助金都进了程诺叔叔婶婶的腰包。

程诺的叔叔是个赌鬼，前些年的时候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到现在都是跛着脚走路，她的婶婶是这镇上出了名的悍妇。

开始几年对程诺还算客气，后来可能是赔偿金被他们嚯嚯的差不多了，这个李婶婶就经常对程诺非打即骂。

这附近的人都劝过她，只是没什么用，他们家里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不过是个傻子，生下来就脑子不太灵光的那种。

一家人的生计全靠李婶婶在餐馆洗碗碟运泔水赚的钱以及程诺每个月微薄的救济金维持。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温大小姐啊，你不在城里好好待着，回这穷乡僻壤来干嘛？难不成也为了那点拆迁款吗？”

面前的妇人黑黑壮壮的，说话的时候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着。

温十一瞧了一眼被她揪着耳朵瑟缩着肩膀的程诺，整个脸颊都红红的，李婶婶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张拖鞋底，程诺的衣服上也有好几处鞋印。

她嘴里哦了声，漫不经心道：“回来看看，一会就回去了。”

“你这老房子还有啥好看的？里面的东西不都被老林搬空了吗？”

李婶婶看着她鼓鼓的背包面露狐疑，他们搬走后她可是不止一次进去过，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别说值钱的东西了，连颗米粒都没剩，那林萧可是真抠！

“我没说回来看房子啊，回来看看你们不可以吗？”

温十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说着她下巴一抬，指了指被她拎着的程诺，气定神闲道:“不过来得有些匆忙没买什么礼物，正好程诺有空，让她陪我一起去街上逛逛，给大家买点礼物，您看怎么样？”

她又看向李婶婶，似在征求她的同意。

果然李婶婶一听到买礼物立刻就变了脸，三角眼里闪着精光，手也松开了程诺的耳朵，还顺势帮她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这一系列转变做的相当自然。

程诺吓得一动不敢动。

李婶婶做完这些满脸堆笑地看着温十一道：“嗨，我就说十一你这孩子有出息，人漂亮又懂事，我们家诺诺有你这样的朋友，可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快去吧去吧，你们小姐妹好不容易见面，多玩一会再回来啊！”

呵，翻脸比翻书还快。

“婶婶您看人真准。”

温十一微笑着牵起呆愣的程诺丢下一句话就往镇里面走去。

“十一……我婶婶她……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一路上程诺都木木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看向温十一，满脸不解的问。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婶婶为什么会忽然变脸，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因为她乱跑而生气......

“她确实有病。”温十一瞧着街边的店铺随口说道。

“是什么病？要不要紧啊？她会死吗？”

程诺听了她的话眼睛瞪不由得大了些，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温十一的手臂，很紧张的样子。

“她经常打你骂你，你还这么关心她？”温十一皱眉。

程诺忽然不说话了，站在原地抿着嘴角一语不发，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无助和悲伤。

温十一想到了程诺的父母，她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程诺的肩膀，

“放心吧，她死不了的。”

“那她到底得了什么病？”程诺追问。

温十一噢了声，想了一下道：“她的病叫见钱眼开，或者眼红病，反正都差不多。”

程诺似懂非懂地点头。

温十一看了她一眼然后凑近了些在她耳边小声说：“不过你不能把这个病告诉她，她知道了就会发病，很可怕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谁都不可以说的，知道吗？”

程诺闻言立刻答应了下来，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得知李婶婶不会死程诺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开朗起来，或许是太久没有出来玩了，她显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