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明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小说:重振大明小说:穿越重生作者:韭菜东南生角色:朱宇洪承畴简介:穿越回明末,崇祯、多尔衮、李自成、张献忠、且看如何在这天崩地裂、枭雄奸雄并起的大时代中,卷起千堆雪!...书评专区凤箫声动:没有华丽的语言修饰,却以真情实感打动读者。语句流畅,一气呵成,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都很成功,给人回味之感。星如雨:选材很是新颖,角度清晰可见,语言平实而不失风采,简介而富有深意,堪称小说中的典范。字字珠玑,句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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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重振大明

小说:穿越重生

作者:韭菜东南生

角色:朱宇洪承畴

简介:穿越回明末,崇祯、多尔衮、李自成、张献忠、且看如何在这天崩地裂、枭雄奸雄并起的大时代中,卷起千堆雪!...

书评专区

凤箫声动没有华丽的语言修饰,却以真情实感打动读者。语句流畅,一气呵成,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都很成功,给人回味之感。


星如雨选材很是新颖,角度清晰可见,语言平实而不失风采,简介而富有深意,堪称小说中的典范。字字珠玑,句句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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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振大明》免费阅读

 


第七章 勋贵之害

崇祯说完起身踱了两步,忽然叹口气:“王承恩,你说,那些言官会怎样骂我?”

王承恩悄无声息的旁边闪了出来:“陛下,言官都是庸人,根本不知道殿下仁厚爱民之心,不用搭理他们就是了。”

崇祯苦笑:“哪那么简单?他们手里拿的可是刀笔啊,塔山杏山虽小,却也是我大明的国土,朕弃城弃地……”

忽然悲从中来:“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

王承恩赶紧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土地失去可以再夺回来,陛下,保重龙体啊。”

“但朕不后悔!”

崇祯倔强的说:“与其太子来担,不如朕来担,天下人要骂,就骂朕吧!

不过太子毕竟小孩子心性,杏山塔山可以弃,宁远可是我大明的重镇,岂能说弃就弃?

不但不能弃,反而要加强,给辽东督师范志完下旨,让他加固城防。”

“遵旨。”王承恩躬身。

崇祯想了一下:“王铎和吴伟业教导太子有功,各赏白银二十两,大缎二匹,以示鼓励。”

“遵旨。”

崇祯踱了两步:“然太子想要整顿京营……王承恩,你觉得,这事交给谁比较合适?”

王承恩赶紧跪下:“陛下,内臣不得参与朝政啊!”

记取刘瑾和魏忠贤的教训,崇祯继位之后,严旨内廷太监不得参与朝政,违者斩!

崇祯愣了一下:“是朕疏忽了。”

皱着眉,在几案后来回的踱步。

满朝文武虽然众多,但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整顿京营之人,必须刚正不阿,对勋贵们不假辞色,还要有手腕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不能把勋贵们的怒火转移到朝廷的头上。

这样的人,实在不好找。

要不,重新启用李邦华?

可李邦华崇祯二年去官,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不知道还堪用不堪用?

王承恩躬身站立,目光随着崇祯而移动,对这个主子,他是最了解的,从最初的信王,到现在的皇帝,崇祯一直都是勤俭勤勉,兢兢业业。

但国事却每况愈下,崇祯五年以前,王承恩还经常能看到皇帝的笑脸。

听到皇帝爽朗的声音,但最近这几年,崇祯越发抑郁,鬓间的华发更是越来越多,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已经像是一个小老头了。

王承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只是一个内臣,国政大事插不上手,只能当一个盘观者。

他清楚并且心痛的看到,十几年间,从袁崇焕,杨嗣昌,温体仁,到洪承畴,崇祯信任并且予以重任的重臣,一个个都辜负了圣恩,

如今他们先后离去,满朝文武一扫,崇祯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个值得信任并且托付重任的重臣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

如今朝堂之上,以首辅周延儒为首,都是唯唯诺诺之臣,没有一个有魄力,有决断,敢为皇帝背黑锅之人。

所以王承恩心里的焦急和愤怒,一点都不亚于崇祯。

这些朝臣,都该死!

但就在这时,太子朱慈烺冒了出来,十四岁的年纪,竟有已经有了独到非凡的见解,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透着沉稳自信的大气,

在他身上,王承恩隐隐看到了那些被崇祯信任的重臣身影,不是某一个,而是他们混合在一起的身影。

太子睿智康健,大明中兴有望,皇帝脸上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这一切都让王承恩欣慰无比。

对朱慈烺向皇帝提出的一系列政见,王承恩全部支持,包括整顿京营,

不过和崇祯一样,他并不支持朱慈烺亲自主持京营之事,太子,国之储君也,未来要继承大统,讲究天地人和,这种有碍人和的事情,找一个朝臣做就好了。

王承恩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呢,脚步轻响,一个小太监蹑步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王承恩皱了皱眉头,然后轻步上前,到崇祯面前,小声禀报:“陛下,太子没有走,一直都在外面徘徊呢。”

“嗯?”

崇祯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苦笑,轻轻叹口气:“我儿没有放弃,他还是想要说服我呀。”

“要不……”王承恩试探的说:“老奴去跟太子说一说?”

崇祯沉思了一下,点头:“去吧。”

乾清宫外。

朱慈烺站在飞檐斗拱之下,皱着眉头,一脸忧色。

请父皇起用孙传庭只是他的起手式,整顿京营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京师三大营是北京城防的根本,但京营兵糜烂已久,毫无战力。

前世的历史里,李自成兵临城下,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攻破了北京城。

这一世要想避免历史的悲剧,就必须整顿京营,将京营变成一支忠于朝廷、敢杀敢冲、一往无前的劲旅。

再配合城墙上的红衣大炮和最新式的燧发枪,不管面对建虏还是李自成,北京城都固若金汤。

北京城稳了,大明也就稳了,朱慈烺和整个华夏民族的命运,自然也就稳住了。

但练就一支精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以戚继光那样的不世名将,练就一支如臂使指的精兵尚需要一年,而现在距离崇祯十七年的三月十九日只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一天都耽搁不得了,

但父皇偏偏不准,这可怎么办?

冷风一吹,朱慈烺渐渐冷静下来,当王承恩的身影在回廊里出现,向他快步走来时,他已经明白父皇的顾虑了。

“老奴见过殿下。”王承恩弯膝就要下跪。

朱慈烺赶紧扶起:“公公请起。”

王承恩现在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地位仅次于掌印太监王之心,和提督东厂太监王德化,一起并列为内廷三公。

至于大名鼎鼎的曹化淳,此时已告老还乡,回了天-津,说曹化淳是开城投降李自成的首犯,根本就是栽赃误传。

王承恩每天都在崇祯身边,是崇祯最信任的人,因此在外界看来,王承恩才是内廷第一人。

其实王承恩是不用跪的,以礼他只需躬身即可,但他还是要跪,不是巴结太子,而是心情澎湃,不由自主就跪了下去。

朱慈烺自然不能让他跪,如此忠臣,自己何德何能敢受他一拜?

见礼完毕,将小太监和侍卫都支到旁边,王承恩小声的说:“殿下的心意,陛下已经明了了,整顿京营之事一定会进行,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朱慈烺摇摇头:“公公,整顿京营关系到我大明的国运,如此重任,朝堂上下,舍我再无一人能胜任。

请公公转告父皇,勋贵的嫌隙可以修复弥补,但国事兵事却不能等待,如果那些勋贵只因为这一点的小事就愤愤不平,甚至是离心离德,那也就不配当我大明朝的勋贵了!”

王承恩愣了一下,原本他想旁敲侧击的说出皇上的顾虑,让太子心领神会,但没想到不等他说,太子居然主动戳破了这一层的窗户纸。

真乃聪慧之主!

王承恩不再多言,拱手行礼,快步返回乾清宫内,将朱慈烺所说,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崇祯。

崇祯沉思了半晌,一咬牙:“也罢……朕就看看这小子的本事。传旨,令太子代朕巡视京营!”

“遵旨。”王承恩退步要走。

这时,脚步声响,一名蟒袍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却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的王德化。

“陛下,紧急军情。”

王德化鼻头有汗,将手中的军报呈到崇祯的案前。

王承恩接过了交给崇祯。

听到军报两字,崇祯的脸色就已经习惯性的铁青了,等拿了军报,展开看了一眼之后,他就愤怒无比的把军报扔在了地上,嘶吼道:“该死!该死!”

顺手一拨,将案上的笔砚奏折全摔在了地上。

王承恩和王德化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王承恩瞟了一眼那军报。

二月十七日襄城被李自成攻破,三边总督汪乔年不屈而亡……


第八章 坤兴公主

得到代父皇巡视京营的旨意,朱慈烺兴奋的几乎要手舞足蹈,如果不是田守信拉着,他立刻就要直奔京营而去。

今天两件事都成了,杏山塔山军民有救,而京营也有救了。

但紧接而来的消息,却让朱慈烺的心情变的格外沉重。

三边总督汪乔年兵败被俘,被李自成割耳鼻舌而死,副将张一贵、党威一同战死。

李自成攻破襄城之后,不但大肆屠戮,还将帮助汪乔年守城的儒生全部割去耳鼻,共计一百九十余人。

汪乔年只所以兵败,乃是因为手下的三个总兵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弃阵而逃,让他孤军面对李自成的大军,

可怜汪乔年只有两千标营,面对李自成十几万大军,根本螳臂当车。

汪乔年,又一位被总兵们坑死的文官督师。

大明朝的骄兵悍将,已经越来越不把文官督师,不把朝廷的命令放在眼里了。

而三个月后,在开封朱仙镇,明军将有一次十几万人的大溃败,剿匪主力付之一炬。

从此李自成完全控制了中原的局势,并且有了战场的主动权,大明朝不但被建虏痛打,面对李自成时,各地总兵也开始龟缩不前了。

朱慈烺心情沉重,这些不听命令的“军头”,必须惩治。

而五月的朱仙镇之败,他也必须拯救,不然大明朝就危险了。

现在距离五月只有三个月了,要抓紧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了。

“殿下,午时了。”田守信小声提醒。

朱慈烺轻叹一口气,汪乔年,真是可惜了。

坐步辇直奔坤宁宫。

到了坤宁宫,还没有下步辇呢,就听见清清脆脆的一声喊:“太子哥哥你终于来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一个美丽少女从坤宁宫里冲出来,冲他挤眉弄眼的笑。

身后有一个小宫女追了出来,急慌慌地喊:“公主,不得无礼!”

少女这才想起什么来似的,吐了吐舌头,很正经的蹲身行礼,脆生生地说:“见过太子殿下!”

“好了好了,客气什么。”

朱慈烺赶紧跳下步辇,拉起少女的小手。

少女脸上笑开了花。

这是他妹妹坤兴公主。

也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独臂神尼。

每次看见坤兴公主,朱慈烺眼前都会浮现一个悲惨的场景。

兵荒马乱之中,崇祯冲入寿宁宫,左手挡面,右手持长剑,到处乱砍:“为什么生在帝王家?”

坤兴公主牵衣而哭,一只手臂却已经飞在了空中……

今生,绝不允许此等场景发生!

因此,每一次见到妹妹,朱慈烺都无比怜惜。

进到宫内,只见定王朱慈炯正陪着周皇后在聊天,定王朱慈炯比朱慈烺小两岁,今年刚十二岁,脸蛋稚嫩,思想也很稚嫩,除了读书,什么也不知道。

每次看到弟弟,朱慈烺都忍不住的想,如果没有前世穿越而来的灵魂,自己是不是跟朱慈炯一样呢?

崇祯共有四子两女。

长子朱慈烺、三子定王朱慈炯、次女坤兴公主皆是周皇后所生。

四子朱慈炤,五子朱慈焕是田妃所生,但五子朱慈焕三年前忽然离奇夭折了,田妃因此生了大病,到现在都没有康复。

三女昭仁公主是袁妃所生,此时刚一岁多,还没有断奶。

倒是周皇后的两子一女都已经自立,宫中规矩,皇子未成年之前,一日三餐都在母妃宫中,

因此,除了病重的那一月,病好之后,朱慈烺的早中晚餐,都在坤宁宫。

见朱慈烺来了,定王朱慈炯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叫太子殿下。

朱慈烺微微叹息,宫中太约束人了,十二岁的年纪,本该天真浪漫,无拘无束,但在各种规矩和读书先生的管教之下,定王朱慈炯却已经刻板的像是一个小老头了。

儿女们都到齐,周皇后脸上露出笑:“传膳吧。坤兴,你到母后身边来,不许缠着太子。”

坤兴公主撅着小嘴很是不情愿。她天生的就喜欢缠着太子哥哥。

跟太子玩耍,找太子哥哥的毛病,但随着年纪的增大,母后对她越来越限制了,她心中很是不满。总觉得母后偏心,哼哼哼。

朱慈烺向长平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明天再玩。

坤兴撅着小嘴,向他伸了舌头,那可爱娇憨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

眼前的御膳无比精致,但远没有前世的爆炒吃的来劲,不过胜在清香,大块猪腿肉整只鸭鹅,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

崇祯朝财政困难,皇帝本人非常节俭,宫中所用一省再省,周后还在宫中织布,但对太子和其他皇子公主,崇祯却丝毫没有克扣,朱慈烺和他的弟弟妹妹依然过着王子公主应有的生活。

“春哥儿,今上午都干什么了?”午膳结束的时候,周皇后问。

“读书,又去见了父皇。”朱慈烺回答。

周皇后盯着他:“你没有惹你父皇生气吧?”

“怎么会?”朱慈烺笑。

“那就好。”

周皇后拉住朱慈烺的手,脸色凝重的叮嘱道:“如今国事艰难,你身为人子,要多为你父皇排忧解难,千万不要给他找麻烦。”

“儿臣知道。”朱慈烺肃穆回答。

周皇后松开他手,却又好生端详了一会儿,这才忍俊不住的笑:

“是母后迟钝了吗?总感觉你病过一场后,说话做事都比过往老成了许多。”

朱慈烺心中微微一跳,果然是知子莫如母啊。

定王和坤兴都是笑,坤兴更是做鬼脸,好像是在说,太子哥哥你好坏,又在骗母后!

……

一连六道圣旨的发出,震惊了内阁。

很久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从第一道圣旨,拔擢郑芝龙为福建总兵,其弟其子为登州水师提督游击开始,到长江水师移驻、杏山塔山撤回、太子巡视京营,孙传庭继任三边总督,圣旨一道道从宫中发出。

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其中杏山塔山撤回是密旨,只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崇祯帝从来都没有这么雷厉风行过,内阁首辅周延儒敏感的意识到,朝政可能要有所改变了。

从坤宁宫离开,朱慈烺返回端方殿。

“殿下,皇上的圣旨已经传到兵部和京营了。”

田守信小声汇报。

“好。”

朱慈烺点头:“兵部去往辽东的人定了没有?”

“定了,是兵部职方郎中马绍愉。”

现在的六部中,也就兵部的效率最高,加上事关辽东,圣旨里又明令要“迅捷”处置。

因此只一个中午,兵部就制定了杏山塔山撤退的简单计划,令两地军民组织撤退,宁远总兵吴三桂等带兵接应,并派职方郎中马绍愉前去督导执行。

对马绍愉这名字,朱慈烺并不陌生,历史上,崇祯十五年,松锦兵败后,兵部尚书陈新甲秘密同建虏谈和,马绍愉就是前往建虏的使者,后在塔山等候消息,议和失败,陈新甲事泄身死,建虏进攻塔山,马绍愉仓惶逃回。

崇祯十七年,马绍愉随左懋第出巡长江防务,避过了甲申之变,弘光帝在南京登基之后,奉弘光帝之命随左懋第、陈洪范北上议和。

和议失败,南返途中被扣押,后降清。

论起来,马绍愉不是一个忠臣,但兵部尚书陈新甲却很喜欢使用他,又承担议和的重任,看来应该有点才干。

“备马,我要去见他。”朱慈烺说。

田守信吃了一惊,堂堂皇太子去见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司郎中?

不过还是备马。

……

见到皇太子朱慈烺,马绍愉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绍愉慌忙跪下:“臣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叩见殿下。”

“起来,我问你,你几天能到杏山?”朱慈烺没时间同他啰嗦,直接问。

“京师到杏山大约八百里,臣……大约需要六天。”

见太子面色不善,马绍愉不敢多说。

一天一百多里,对马绍愉这种文官来说,已经是极致了,如果不是辽东危局,正常情况下,马绍愉要走半个月。

“不,你只有三天时间,从现在开始算,三天之后的午时,你必须赶到杏山,不要说做不到,我听说兵部的加急,一天可以跑八百里!”朱慈烺面色冷冷。

“这这……”马绍愉吃惊的瞪大了眼。

兵部的加急是三十里换马换人,从辽东一路换到京师,但一天也跑不了八百里,最多六七百。

马绍愉一文官,虽可以换马,但不能换人,三天之内跑完八百里,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第九章 黎民为重

“这件事做好了,等你回到京师,本宫会为你请功,如果做不到,本宫就要你的脑袋!”朱慈烺冷冷说。

马绍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不行?”朱慈烺脸色变了。

“臣……遵命。”马绍愉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咬牙答应。

朱慈烺点点头,接着说:“如果你到了杏山,发现杏山被围,千万不可犹豫,要立即带着塔山军民撤退,如果朝廷有责罚,本宫自会替你担待。”

壮士断腕。

前方军情多变,朱慈烺不能保证建虏大军还在锦州。

如果建虏到了杏山,马绍愉到时犹豫不决,耽误了时间,很可能会把塔山也填进去,因此,他要事先提醒。

马绍愉说不出话,脑子里嗡嗡的,从见皇太子第一秒他就蒙,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杏山塔山两地居民,不论是兵是民,只要他们回到关内,朝廷就给他们分田地。

还有,如果宁远、山海关或者其他地方的辽民愿意跟你回来,也一概欢迎。

总之一句话,你带回来的辽民越多,你的功劳就越大,你听明白没有?”

朱慈烺提高声音。

听到这里,马绍愉的脑子终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分田地?

朝廷哪有那么多地分给难民?皇太子这不是信口开河吗?

脸上很自然就表露出了茫然。

朱慈烺皱眉:“我的话你没听见?”

“臣听见了,但……臣不明白,圣旨里没写这些啊。”

马绍愉壮着胆子问。

“圣旨没有写,这是本宫的命令,怎么,你想抗命?”

朱慈烺脸色一沉。

“臣不敢。”

马绍愉吓一哆嗦。

如果是海瑞那样的直臣,朱慈烺敢这么说,他就敢直接翻桌子:

“臣就是抗命,抗乱命!你要怎么地?”

但马绍愉不是海瑞,他没有海瑞的胆。

“地的事你不用担心,本宫既然让你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到。放心,你还不值得本宫骗。”

朱慈烺为马绍愉宽心。

马绍愉心想,是啊,皇太子为什么要骗我?

看我不顺眼直接杀我就行了,何必这么费劲?

一咬牙,心想反正是皇太子说的,有地没地,先把那些难民骗回关内再说。

至于后续,就让他们找皇太子吧,皇太子乃我大明储君,万众瞩目,应该不会赖到我头上。

对了,我要沿途宣扬,让他们都知道皇太子要给他们分地,到时皇太子想赖也赖不掉。

于是大声说:“臣明白了。”

“这一次公干,户部拨了你多少银子?”朱慈烺问。

“一百两。”

兵部职方司郎中,堂堂五品官,去执行这么大的任务,一万多人的撤退,竟然只有区区一百两经费。

又或者在户部看来,只须将难民领回来就是,沿途从宁远、山海关取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银子。

朱慈烺不意外,他向田守信点点头,田守信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交到马绍愉的手里。

马绍愉一看,大吃一惊。

居然是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这两千两是朱慈烺好不容易从母后那里求来的。

“这两千两你先拿着,如果不够,等你回来本宫给你报销,你记着,所有的钱都要花在辽民身上,让他们吃饱、穿暖,不使一人掉队,如果你敢贪墨一钱,本宫就诛你九族!”

“臣不敢!~”马绍愉吓的拜伏在地。

朱慈烺迈步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站住脚步,对马绍愉深深一鞠:

“马绍愉,杏山塔山,两万大明子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本宫在京师等着你的好消息,拜托了!”

“啊!”

马绍愉额头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吓的连连叩首:“殿下不可!不可啊!臣该死,臣有罪啊!”

太子一鞠,一声拜托,岂是他能承受的?

惶恐不安,不可名状。

朱慈烺本尊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朱慈烺此时也是有感而发,一时控制不住,将前世的礼节用在了这里。

“你现在就出发,记着,带回来的辽民越多,你功劳就越大!”

朱慈烺迈步离开。

马绍愉跪伏在地,直到朱慈烺脚步远去,他才猛的直起身来,泪流满面的说:“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打发了马绍愉,一路返回宫中,朱慈烺见田守信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笑问:

“你好奇我什么要马绍愉带那么多辽民回来,是不是?”

“不。”田守信摇头:“奴婢是担心。”

“担心什么?”

“奴婢担心马绍愉在外面乱说,坏了殿下你的声誉。”田守信说。

显然,田守信也不觉得朱慈烺能找来田地给辽民们分,

一旦马绍愉大肆宣扬,到最后兑现不了,朱慈烺的声誉必定会受到影响。

朱慈烺笑了:“放心,田地会有的……”

顿了顿:“银子也会有的。”

回到宫中,朱慈烺取出纸笔,写出自己计划中的几个关键,琢磨了一会,将其中可能的漏洞一一补齐,觉得有点累,就躺床上休息,不想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睡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临时前在河边,又看见那个叫刘志的一把将他推下桥……好狠的一个小孩儿。

待到醒时,田守信已在榻前等候。

“什么时辰了?”朱慈烺一跃而起。

“未时初。”

朱慈烺点点头,原来刚睡了一个多时辰。

“殿下,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和兵部尚书陈新甲正在宫门外候着呢。”田守信说。

崇祯的圣旨是太子代朕巡视京营,因此兵部和京营都不敢怠慢,两个部门的最高长官早早就在宫门外候着了。

“朱纯臣、徐允祯!”

朱慈烺心里冷笑一声。

作为第十二代成国公,朱纯臣是靖难名将朱能的嫡传后代,深受崇祯倚重。

崇祯三年进太傅,九年任京营总督,统领京师全部兵马,崇祯给了他莫大的荣宠,然这位国公爷并没有多少忠君之心,非但没有把京营操练好,反而在李自成兵临城下的时候,不加抵抗就开城投降,事后又和陈演一起劝李自成称帝,可谓无耻之尤。

定国公徐允祯是徐达的后代,徐达是世之名将,本人受封中山王,长子承袭魏国公,留在南京,数代为南京守备;

幼子封定国公爵,随着文皇帝迁都北京,传到徐允祯这里已经是九代,因为祖上的赫赫声名,所以徐允祯也是京营轮流坐庄的庄家之一。

徐家世受国恩,但十七年北京城破的时候,徐允祯却想也没想的就投降了李自成。

这么两个尸位素餐、不忠不义的“勋贵”,朱慈烺一开始就抱了必杀之心。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至于兵部尚书陈新甲,历史上他最有名的就是得了崇祯默许,秘密跟满清谈和。

不意竟将双方往来的重要信函随手放置在桌上,被书童以为是塘报而抄发了出去,结果满朝震惊。

清流们愤怒无比,我堂堂大明,岂能跟建虏谈和?

纷纷弹劾陈新甲,连带着也指桑骂槐了崇祯。

崇祯一怒之下将陈新甲下狱,最后处死,陈新甲死的不冤,不但做事不密,行事也颇为冲动。

松锦之战如果不是他立主速战,洪承畴也不会败的那么惨。

不过陈新甲还算有点干才,历史上,正是他的上书举荐,孙传庭才以从牢中脱困,任兵部右侍郎,并被崇祯派往陕西练兵。

尤其是松锦战败后,他筹集钱粮,整经备武,颇有知耻而后勇,想要立功赎罪的意思,因此,朱慈烺暂时忍了他了。

“还有,少詹事王铎和左庶子吴伟业在殿门外求见。”田守信说。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回去吧。”

王吴这两位“东宫老师”几乎每天都求见,朱慈烺早已经习惯了。

“是。”田守信退出去。

两个宫女为朱慈烺整理衣冠。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身穿飞鱼服,腰杆英挺的锦衣卫疾步走了进来。


第十章 代天巡视

此人叫李若链,戊辰武进士出身,时任锦衣卫南堂指挥同知,

甲申之变中,抽签分守崇文门,没多久军士哗变,大部分的京营兵将都跟着出迎,只有李若链和京营副将董琦奋力死战,最后双双战死在城头--

李若链是甲申之变中唯一一个有记载战死城头的锦衣卫官员。

朱慈烺穿越而来,身边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急需招揽人马,而殉国的那些忠臣烈子就成了他最佳的选择。

正好原来的东宫侍卫长也就是他的亲舅舅周镜骑马摔折了腿,于是他趁机把李若链调来东宫。

明朝太子除开国太子朱标之外,其他太子都住在皇宫之中,因此日常的护卫都是由拱卫司也就是锦衣卫负责,

朱慈烺调用李若链,顶替同样也是锦衣卫的周镜,完全顺理成章。

当然了,大家还是奇怪,李若链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太子看上?

一旦太子登基,李若链就成了从龙之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除了李若链,朱慈烺还用了一个叫高文采的锦衣卫千户。

高文采,锦衣卫街道坊掌刑千户,宛平人,甲申之变中,组织军民激烈抵抗李自成,

后听说崇祯皇帝已经在煤山自-杀后,归家,闭门,与全家十七口人一起上-吊自-杀殉国。

这样的人,朱慈烺当然要用。

李若链和高文采原本都是默默无闻之人,忽然得了太子重用,自然都是感激涕零,

这一个月来,两人暗地里为朱慈烺做了不少事情。

朱慈烺挥退两个宫-女,李若链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他点头:“走吧,两位国公该等急了。”

“臣朱纯臣、徐允祯、陈新甲见过殿下。”

宫门外,朱纯臣陈新甲和陈新甲已经等候多时,见太子出现,赶紧上前迎接。

朱慈烺在微微颌首,脸上带着温和地微笑:“两位国公免礼,部堂免礼。”

朱纯臣相貌堂堂,面色白皙又身材匀称,一把大胡须又黑又密,穿着绯色的蟒袍,看起来颇为威严,不过细细查看一下,却能发现他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忐忑。

皇帝怎么忽然想起让太子巡视京营了,难道是对他有所不满,想要拔掉他京营总督的位置?

不过还好,皇帝没有亲来,只是派了太子,太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应该不难糊弄。

徐允祯身材瘦高,眼神同样有点不安,这些年,他和朱纯臣在京营干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不查还好,一查肯定要出事,

加上崇祯对他并不是太喜爱,所以他心里的不安更胜朱纯臣。

陈新甲面膛黝黑,一脸忧色,松锦之败兵部要付最大的责任,弹劾他的奏折雪片一样的飞进内阁。

因为皇帝没有说话,所以内阁暂时还没有处置他,不过诏狱的牢门已经为他敞开,他随时都可能被问罪下狱,

因此,这半个月来他拼命工作拼命表现,只希望能逃过此劫。

但不想,襄城兵败的消息又忽然传来,三边总督汪乔年被李自成虐,杀,等于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所以他坐立难宁,惶恐不安。

其实兵部尚书并不能管到到京营,京师三大营属于天子亲军,粮饷都是内帑所出,其总督和指挥都是由皇帝信任的勋戚担任,更有皇帝新任的监军太监,

兵部虽然有协理之责,但也就是挂一个名,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否则那些勋贵才不会鸟兵部呢,京营出了问题,自然也问责不到兵部的头上。

因此,陈新甲的人虽然来了,但他的心思却不在京营,他的心思,全在皇太子朱慈烺的身上。

陛下令太子巡视京营,他隐隐已经猜出,这恐怕是整顿京营的先兆。

另外,中午接到了秘密从杏山塔山撤退的密旨时,他非常意外。

这么多年,他对皇帝的脾气颇为了解,以皇帝宁折不弯、寸土必争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下达杏山塔山撤退的旨意,今日怎么改了脾气呢?

直到马绍愉派人给他传消息,他才恍然大悟。

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太子!

杏山塔山已然不可守,陈新甲心里非常清楚,不过他却不敢向崇祯建言。

而如果这两地失守了,作为兵部尚书的他,肯定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现在皇太子说服皇上从杏山塔山撤军撤民,算是解了他的一个危难。

因此,他对皇太子颇为感激,同时也隐隐有一种,皇太子已经长大,开始干预朝事,朝政即将会有大变的预感。

而就皇太子给马绍愉所下的三道命令来看,皇太子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智谋深远之人。

因此,陈新甲拜见朱慈烺之时,毕恭毕敬,眼神里甚至带着微微的惶恐,

当然了,和马绍愉一样,陈新甲心里也有疑惑,那就是,太子殿下要从哪找到田地分给辽民呢?

京师周围虽然有很多荒山,但都无法耕种。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索性不想了。

皇太子非一般人,肯定有独特的解决办法。

见礼完毕,朱纯臣徐允祯陈新甲簇拥着皇太子向京营而去。

朱慈烺身后,田守信、李若链领着一百锦衣卫浩浩荡荡。

京营分三大营,神机营是火器部队,驻守于积忠坊;

三千营是骑兵部队,营中多是蒙古人,驻守于白中坊,但两营现在基本是空架子,只能勉强撑起面子。

所以京营中仍属五军营为重,五军营分为中军、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右哨军。

中军也就是勇卫营由孙应元和黄得功分别带领,正在湖广跟罗汝才张献忠相持,其他四营的驻地都在城北,其中左右掖在德胜门驻守,左哨在安定门驻守,右哨在教忠坊驻守。

“殿下,我们先去哪一营呢?”

朱纯臣小心翼翼地问。

朱慈烺淡淡说:“哪一营也不去,令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城外校场集合,本宫要校场点验!”

听到此言,朱纯臣大吃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原以为太子只是到各营中巡视,走马观花之下,自己也不怕露出太多破绽,但不想太子居然要来一个“大阅兵”。

如此的大场面,可是十几年都不曾见了,不说手下的兵丁,就是他自己也要手忙脚乱。

一旦出了乱子,占役、吃空饷、操练废弛的问题,想掩盖恐怕也是掩盖不住了。

徐允祯脸色也发白。

陈新甲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太子是要玩真的啊!

“怎么,不行吗?”

朱慈烺脸一沉。

朱纯臣暗暗咽了一口唾沫,表面不动声色:“殿下,京师三营一共十二万人,除了在外的勇卫营、京师九门的守卫之外,各军加起来尚有七万人,

猝然之间集合,难免手忙脚乱,影响军容事小,影响殿下校场点验事大,依臣之见,不若令各营整顿人马,明天上午再校场点验也不迟。”

“国公,你是什么时候接到圣旨的?”朱慈烺冷冷问。

“禀殿下,是午时。”

“可曾下发到各营?”

“岂敢怠慢,立刻就下发了。”

“既然如此,又怎么是猝然集合?又怎么会手忙脚乱?”

朱慈烺声音严厉:“连个区区的校场点验都要准备一晚上,这还是我大明三大营吗?我能等,但建虏能等吗?

一旦建虏兵临城下,难道你也要他们等一晚上,第二天再行攻城吗?”

“这……”

朱纯臣冷汗涔涔而下,他身为国公,祖上两代封王,三百年的显赫,原本对太子并没多少的敬畏,只把太子当成一个小-孩-子,

直到此时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小看太子了,赶紧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臣糊涂,臣这就去召集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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